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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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对李玉来说简直是绝望,她看着她爸急匆匆的背影,一瞬间全身脱力,任凭村长老婆在身后拖着她。
视线被泪水冲刷,她微微抬动双手向着前方,她多希望那个狠心的人能够回头,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已经十七岁了,不管多辛苦,她都已经坚持到了现在,结果就这样被放弃了,还是被她最亲的家人。
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陪一个死人!这样的怨恨很快冲击着她全身的细胞,她好恨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她?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她开始挣扎,那种怨恨让她充满了力量,她在地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转身对着村长老婆就是一拳头。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反抗,村长老婆被这一拳打的也松了手,差点就栽进棺材里。
她捂着脸哎哟一声,痛呼着,“都是死人吗?看什么戏!还不赶紧帮忙!”
村长这会看着也赶紧来帮上一把手,李玉到底是个小姑娘,身子也灵活,愣着没被村长抓着,村长老婆拖着肥胖的身体在后面追她,她就一直跑。
李玉撩起耳边的碎发,对着苏杭腼腆的笑了笑,“我就一直这样跑,也不知道到底是跑了多久,就遇见了你们。”
听完她的经历,苏杭虽说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这现在也是心中愤愤不平,口气却是更加冷清了,“他们是想把你活埋吧,没想到这个社会,还会有这么落后的地方,以为私下交易杀人就不犯法了吗?简直无法无天。”
李玉垂下头,她声音很绵软,“我不能再回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也许去哪里都好。”
“你是说,后面很多人,你跑出来了。”卓然的话像是肯定,又似乎是疑问。
李玉点点头,苏杭转头看了卓然一眼,用手指拽了下他袖子,卓然也回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看时间,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苏杭也跟着起来,两个人拍掉身上的灰,把地上的火扑灭,李玉看着两个人,半晌才说,“我不知道去哪,能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卓然问她。
李玉摇头,“去哪都好,到人多的地方去,我就不会再跟着你们了。”
卓然看了苏杭一眼,苏杭一副你决定的样子,“那好吧。”
于是三个人就往回走,卓然拿着手电筒照前面的路,他预计想走到人多的大道,至少还得半个多小时,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李玉,脚程就更慢了,好在苏杭这会身上暖和了,也不会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苏杭双手插着兜,这次哼曲不出声,改在心里哼了,几个人一路上都不说话,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卓然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苏杭就在他旁边,也探头看了一下。
看完后他对着卓然勾了下嘴角,那表情不言而喻,卓然把手机放回去,转过身见李玉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问,“你想回去看看吗?”
李玉目光微愣,之后抿唇,“我不敢回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我们跟你一起回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也跑不了。”
卓然的话起到了鼓励的作用,而李玉也一直放心不下家里的人,尽管他们已经放弃了她,可她仍然想问,是不是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于是她坚定的点头,“好,我带你们去。”
这一回,李玉的速度就要比之前快的多了,她走在前面,苏杭和卓然跟在她身后,原本以为会是很长的路,这一次却走的很快,只隐隐走了二十多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道路。
李玉说,“从这里就能进我们村子,路不好走,你们可要跟紧了。”
两个人应了声,这个时间没有一点光亮,只能隐隐的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盏灯,想必就是他们村口挂的那盏路灯了。
李玉走在前面,明显有些害怕,身子有轻微的抖动,苏杭撞了卓然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布袋。
几个人进了村子,里面确实如李玉所讲,破旧不堪,苏杭看的直皱眉,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破烂的地方,简直难以想像,外面已经高楼林立,这里还跟没解放时一样。
村子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小,一户和一户之间还没有挨着,都隔着两三米的空隙,他们跟着李玉走到一家门前,苏杭皱起鼻子,可以清楚的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大门没有锁,李玉一推门就开了,院子门旁躺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牛,他们进来也没有丝毫反映,不知是不是死了,这就是李玉的家。
里面没有一点光,这个时间也该全都睡下了,李玉拍拍里面的屋,过了一会儿,才从里面传来细微走路的声音,一个女人问,“谁啊?这么晚了。”
李玉有些哽咽的说,“妈,是我,我回来了。”
里面的女人惊叫一声,好像打翻了什么,她仓皇的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接着亮起了灯,很快门被打开,就见一个妇女站在门前,她面色黝黑,看见李玉瞬间热泪盈眶,抓住她的手。
李玉也是心里一酸,跟妇女抱在一起,“妈!”
两母女抱在一起痛哭,李母哭了一会就拉起女儿,这时也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苏杭和卓然,疑惑的问,“他们两个是谁?”
李玉连忙说,“这是我在外面遇见的朋友,是他们给了我回来的勇气。”
李母脸色严肃下来,她握着李玉的手,低声说,“你快走,再也别回来了,你爸收了村长的钱,村长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玉听到这个,眼泪又掉下来了,她说,“我爸呢?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心狠!我是他女儿啊!他怎么就能送我去死!”
“别犟了孩子,快走吧!趁着天还没亮,快走!”李母说着就向外推她。
这时屋里传来脚步声,就听李爸说,“这么晚了你跟谁说话呢?”说着人就走了过来,李爸揉着眼睛看过来,见到李玉大吃一惊,他伸出手大呵道,“你这个婆娘还不快点进来!”
李母被吓的一瑟缩,手里又紧握了一下女儿的手,小声说,“你快走!”
说完就推了她一把,把门关上了,李玉哪肯就这么走了,在外面使劲拍门,大喊道,“开门啊妈!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日子过的再苦我们也熬过来了,你怎么忍心看我去死!”
李爸在屋里有些六神无主,听着外面一声声的控诉,脑子里却是别的东西,李母坐在旁边捂着嘴低声的哭,李玉一直没停,她就对李爸说,“女儿都已经回来了,要不你就把钱还了村长吧,咱好端端的闺女,怎么能……呜~”
李爸听见这话,立刻瞪向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婆娘!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开门啊!开门啊爸!难道我回来了你还是不要我吗?你就那么爱钱吗?”李玉几乎疯狂的拍打着门。
卓然和苏杭站在后面也没有阻止,就看着她发泄。
里面的李爸终于受不了,站起身大骂道,“讨债鬼,真是讨债鬼啊!!你都已经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就算是我这老头子做的不对!可你都死了啊!就不能让这一大家子好好过日子吗?”
门外的李玉停了手,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爸,爸……你说什么?我死了?怎么可能?我没有死,我还好好的,你看我这不就站在这儿么。”
她说着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摸向自己的脸,一切都跟原来一模一样,她怎么会死了呢?
李爸拍着大腿,痛骂着,“你就当是我这做爸的对不起你了!十万块钱啊!这十万块钱能救咱们全家的命!你看你弟弟瘦的,都快不行了,用你一个人换咱们全家老小的命,你死的值了……!”
声音一声声传在李玉的耳朵里,她痛苦的按着脑袋,目光止不住的乱看,她怎么会死了呢?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大汉,三十岁的样子,见到李玉撸起袖子就走了过来,口中说道,“你还敢回来!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还不快跟我回家!”
说着就去拽李玉的胳膊,李玉看见这个男人吓的惨叫一声,她躲向苏杭的身后,“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你不是死了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的村长儿子,她摸到人头的那个人!现在他完好无损的站在李玉面前,李玉除了震惊,她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天的景象。
看见李爸离开后,她挣扎着爬起来,向村长老婆打了一拳,那婆娘挨了打痛的就撒了手,村长这会看见就过来帮忙,李玉到底是个小姑娘,还是够灵活的,就溜了出去,身后是村长老婆嗷嗷的叫喊声,她不敢回头只能使劲向前跑,她知道她现在只有跑才有活路,一旦被抓住,她就活不了。
村长老婆气的大声叫嚷着,“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人啊!”
几个大汉也不是善茬,看见出了状况,就开始坐地起价,“你们可只叫我们搬棺材,可没说还得帮你们抓人。”
村长眼见着李玉跑远了,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你们这是啥意思!”
“哼,啥意思?”大汉冷哼一声,“想让我们帮忙也行,再加一万。”
“一万!”村长大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可再一抬头,看见李玉拼命向前跑的样子,恐怕再等会就真抓不回李玉了,也误了儿子入土的好时辰!
村长老婆捂着脸边哭边骂,“你们这群狗东西,没一个好人!我们赚点钱容易么,呜呜~”
大汉一听,呸的向地上啐了口,瞪圆了眼睛看她,“好人?你这肥婆子现在就在害命,还跟老子提好人?!”
村长老婆被大汉吓的直缩脖子,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了,村长是一拍大腿,“行行,一万就一万,这事你们可得帮我摆平了,等会事成了我带你们去拿钱。”
大汉打量了一眼这两口子,“看你们这怂样也出不了什么妖蛾子。”
这田地里本来就地势不平,坑坑洼洼不好走,李玉又经过刚才那一出,跑的再快能跑哪去?大汉这步子一步顶她两步,没一会就把她逮住了,两个人架着胳膊就把她架回来了。
李玉真是吓哭了,她使劲哀求他们,“你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我才17岁。”
大汉被她哭的心直烦,把她仍进棺材里的时候只说,“姑娘,我们一家子也等着养活呢,对不住了。”
说完,几个人就把棺材盖压了下来,李玉拼命的顶着想爬起来,可是她力气太小了,她躺在尸体上,棺材里漆黑一片,她不停的拍打着上面的棺材盖,声音哭喊到嘶哑,她只想求他们发发善心,放她出去,她真的不想死。
耳朵里听着钉子钉入木板的声音,那一声声的直进入她的心里,很快大汉们就把土盖上,而里面依然可以听见李玉的哭喊声,她还是没有放弃。
村长老婆看着这座新坟,用手擦着墓碑上的照片,“儿子,妈把媳妇给你送去了,你好好在下面过日子吧。”说完,从旁边的篮筐里拿出一大把纸钱向上扬去。
李玉喊不出来了,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用力的拄在盖子上,一双眼睛瞪大,她从来没这么渴望过空气,她好难过,胸口仿佛就要炸开,她开始不停的挣扎,双手抓在脖子上,指甲在身上一道道划开……
震惊中的李玉松开手,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苏杭和卓然,声音嘶哑的说道,“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这个认知对李玉来说简直是绝望,她看着她爸急匆匆的背影,一瞬间全身脱力,任凭村长老婆在身后拖着她。
视线被泪水冲刷,她微微抬动双手向着前方,她多希望那个狠心的人能够回头,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已经十七岁了,不管多辛苦,她都已经坚持到了现在,结果就这样被放弃了,还是被她最亲的家人。
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陪一个死人!这样的怨恨很快冲击着她全身的细胞,她好恨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她?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她开始挣扎,那种怨恨让她充满了力量,她在地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转身对着村长老婆就是一拳头。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反抗,村长老婆被这一拳打的也松了手,差点就栽进棺材里。
她捂着脸哎哟一声,痛呼着,“都是死人吗?看什么戏!还不赶紧帮忙!”
村长这会看着也赶紧来帮上一把手,李玉到底是个小姑娘,身子也灵活,愣着没被村长抓着,村长老婆拖着肥胖的身体在后面追她,她就一直跑。
李玉撩起耳边的碎发,对着苏杭腼腆的笑了笑,“我就一直这样跑,也不知道到底是跑了多久,就遇见了你们。”
听完她的经历,苏杭虽说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这现在也是心中愤愤不平,口气却是更加冷清了,“他们是想把你活埋吧,没想到这个社会,还会有这么落后的地方,以为私下交易杀人就不犯法了吗?简直无法无天。”
李玉垂下头,她声音很绵软,“我不能再回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也许去哪里都好。”
“你是说,后面很多人,你跑出来了。”卓然的话像是肯定,又似乎是疑问。
李玉点点头,苏杭转头看了卓然一眼,用手指拽了下他袖子,卓然也回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看时间,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苏杭也跟着起来,两个人拍掉身上的灰,把地上的火扑灭,李玉看着两个人,半晌才说,“我不知道去哪,能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卓然问她。
李玉摇头,“去哪都好,到人多的地方去,我就不会再跟着你们了。”
卓然看了苏杭一眼,苏杭一副你决定的样子,“那好吧。”
于是三个人就往回走,卓然拿着手电筒照前面的路,他预计想走到人多的大道,至少还得半个多小时,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李玉,脚程就更慢了,好在苏杭这会身上暖和了,也不会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苏杭双手插着兜,这次哼曲不出声,改在心里哼了,几个人一路上都不说话,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卓然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苏杭就在他旁边,也探头看了一下。
看完后他对着卓然勾了下嘴角,那表情不言而喻,卓然把手机放回去,转过身见李玉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问,“你想回去看看吗?”
李玉目光微愣,之后抿唇,“我不敢回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我们跟你一起回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也跑不了。”
卓然的话起到了鼓励的作用,而李玉也一直放心不下家里的人,尽管他们已经放弃了她,可她仍然想问,是不是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于是她坚定的点头,“好,我带你们去。”
这一回,李玉的速度就要比之前快的多了,她走在前面,苏杭和卓然跟在她身后,原本以为会是很长的路,这一次却走的很快,只隐隐走了二十多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道路。
李玉说,“从这里就能进我们村子,路不好走,你们可要跟紧了。”
两个人应了声,这个时间没有一点光亮,只能隐隐的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盏灯,想必就是他们村口挂的那盏路灯了。
李玉走在前面,明显有些害怕,身子有轻微的抖动,苏杭撞了卓然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布袋。
几个人进了村子,里面确实如李玉所讲,破旧不堪,苏杭看的直皱眉,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破烂的地方,简直难以想像,外面已经高楼林立,这里还跟没解放时一样。
村子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小,一户和一户之间还没有挨着,都隔着两三米的空隙,他们跟着李玉走到一家门前,苏杭皱起鼻子,可以清楚的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大门没有锁,李玉一推门就开了,院子门旁躺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牛,他们进来也没有丝毫反映,不知是不是死了,这就是李玉的家。
里面没有一点光,这个时间也该全都睡下了,李玉拍拍里面的屋,过了一会儿,才从里面传来细微走路的声音,一个女人问,“谁啊?这么晚了。”
李玉有些哽咽的说,“妈,是我,我回来了。”
里面的女人惊叫一声,好像打翻了什么,她仓皇的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接着亮起了灯,很快门被打开,就见一个妇女站在门前,她面色黝黑,看见李玉瞬间热泪盈眶,抓住她的手。
李玉也是心里一酸,跟妇女抱在一起,“妈!”
两母女抱在一起痛哭,李母哭了一会就拉起女儿,这时也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苏杭和卓然,疑惑的问,“他们两个是谁?”
李玉连忙说,“这是我在外面遇见的朋友,是他们给了我回来的勇气。”
李母脸色严肃下来,她握着李玉的手,低声说,“你快走,再也别回来了,你爸收了村长的钱,村长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玉听到这个,眼泪又掉下来了,她说,“我爸呢?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心狠!我是他女儿啊!他怎么就能送我去死!”
“别犟了孩子,快走吧!趁着天还没亮,快走!”李母说着就向外推她。
这时屋里传来脚步声,就听李爸说,“这么晚了你跟谁说话呢?”说着人就走了过来,李爸揉着眼睛看过来,见到李玉大吃一惊,他伸出手大呵道,“你这个婆娘还不快点进来!”
李母被吓的一瑟缩,手里又紧握了一下女儿的手,小声说,“你快走!”
说完就推了她一把,把门关上了,李玉哪肯就这么走了,在外面使劲拍门,大喊道,“开门啊妈!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日子过的再苦我们也熬过来了,你怎么忍心看我去死!”
李爸在屋里有些六神无主,听着外面一声声的控诉,脑子里却是别的东西,李母坐在旁边捂着嘴低声的哭,李玉一直没停,她就对李爸说,“女儿都已经回来了,要不你就把钱还了村长吧,咱好端端的闺女,怎么能……呜~”
李爸听见这话,立刻瞪向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婆娘!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开门啊!开门啊爸!难道我回来了你还是不要我吗?你就那么爱钱吗?”李玉几乎疯狂的拍打着门。
卓然和苏杭站在后面也没有阻止,就看着她发泄。
里面的李爸终于受不了,站起身大骂道,“讨债鬼,真是讨债鬼啊!!你都已经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就算是我这老头子做的不对!可你都死了啊!就不能让这一大家子好好过日子吗?”
门外的李玉停了手,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爸,爸……你说什么?我死了?怎么可能?我没有死,我还好好的,你看我这不就站在这儿么。”
她说着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摸向自己的脸,一切都跟原来一模一样,她怎么会死了呢?
李爸拍着大腿,痛骂着,“你就当是我这做爸的对不起你了!十万块钱啊!这十万块钱能救咱们全家的命!你看你弟弟瘦的,都快不行了,用你一个人换咱们全家老小的命,你死的值了……!”
声音一声声传在李玉的耳朵里,她痛苦的按着脑袋,目光止不住的乱看,她怎么会死了呢?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大汉,三十岁的样子,见到李玉撸起袖子就走了过来,口中说道,“你还敢回来!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还不快跟我回家!”
说着就去拽李玉的胳膊,李玉看见这个男人吓的惨叫一声,她躲向苏杭的身后,“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你不是死了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的村长儿子,她摸到人头的那个人!现在他完好无损的站在李玉面前,李玉除了震惊,她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天的景象。
看见李爸离开后,她挣扎着爬起来,向村长老婆打了一拳,那婆娘挨了打痛的就撒了手,村长这会看见就过来帮忙,李玉到底是个小姑娘,还是够灵活的,就溜了出去,身后是村长老婆嗷嗷的叫喊声,她不敢回头只能使劲向前跑,她知道她现在只有跑才有活路,一旦被抓住,她就活不了。
村长老婆气的大声叫嚷着,“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人啊!”
几个大汉也不是善茬,看见出了状况,就开始坐地起价,“你们可只叫我们搬棺材,可没说还得帮你们抓人。”
村长眼见着李玉跑远了,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你们这是啥意思!”
“哼,啥意思?”大汉冷哼一声,“想让我们帮忙也行,再加一万。”
“一万!”村长大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可再一抬头,看见李玉拼命向前跑的样子,恐怕再等会就真抓不回李玉了,也误了儿子入土的好时辰!
村长老婆捂着脸边哭边骂,“你们这群狗东西,没一个好人!我们赚点钱容易么,呜呜~”
大汉一听,呸的向地上啐了口,瞪圆了眼睛看她,“好人?你这肥婆子现在就在害命,还跟老子提好人?!”
村长老婆被大汉吓的直缩脖子,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了,村长是一拍大腿,“行行,一万就一万,这事你们可得帮我摆平了,等会事成了我带你们去拿钱。”
大汉打量了一眼这两口子,“看你们这怂样也出不了什么妖蛾子。”
这田地里本来就地势不平,坑坑洼洼不好走,李玉又经过刚才那一出,跑的再快能跑哪去?大汉这步子一步顶她两步,没一会就把她逮住了,两个人架着胳膊就把她架回来了。
李玉真是吓哭了,她使劲哀求他们,“你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我才17岁。”
大汉被她哭的心直烦,把她仍进棺材里的时候只说,“姑娘,我们一家子也等着养活呢,对不住了。”
说完,几个人就把棺材盖压了下来,李玉拼命的顶着想爬起来,可是她力气太小了,她躺在尸体上,棺材里漆黑一片,她不停的拍打着上面的棺材盖,声音哭喊到嘶哑,她只想求他们发发善心,放她出去,她真的不想死。
耳朵里听着钉子钉入木板的声音,那一声声的直进入她的心里,很快大汉们就把土盖上,而里面依然可以听见李玉的哭喊声,她还是没有放弃。
村长老婆看着这座新坟,用手擦着墓碑上的照片,“儿子,妈把媳妇给你送去了,你好好在下面过日子吧。”说完,从旁边的篮筐里拿出一大把纸钱向上扬去。
李玉喊不出来了,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用力的拄在盖子上,一双眼睛瞪大,她从来没这么渴望过空气,她好难过,胸口仿佛就要炸开,她开始不停的挣扎,双手抓在脖子上,指甲在身上一道道划开……
震惊中的李玉松开手,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苏杭和卓然,声音嘶哑的说道,“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