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情分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乐文小说网 www.lewen1.com,最快更新娇医有毒最新章节!

    吴孝之坐下来道:“此毒只产岭南,寻常人根本不知世间有此物,所以若去查证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确实如此,不但她不知道,杨文治和韩恭都没有听说过,若非白世英和白徵他们根本不知道方朝阳是中毒,恐怕真的如白徵所言,当做胃部的急症治疗。

    拖个七八日,人也就没救了。

    少有人知道,那么知道的人和有嫌疑的人就也容易排查。

    “我且问你,两年前你是不是丢了一个金项圈?”吴孝之话一出,顾若离就是一愣,点头道,“确实丢了一个。此项圈是三婶送我的,当年皇贵妃赐给她的东西,她一直存着,又转送给我。”

    “这位皇贵妃,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吴孝之望着顾若离,顾若离点了点头,道,“是七爷的嫡亲祖母。”

    荣王妃和荣王是姑亲表兄妹。

    “是!”吴孝之道,“那个金项圈如今在岭南先生手中,他见是皇宫之物,便让人收了起来!”

    顾若离愕然,问道:“您的意思是,有人用这个金项圈换了毒药?”金项圈当时是随着崔婧语偷帕子时一起丢掉的,她觉得是二夫人拿走的,但是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便没有再接着查。

    且,她也不得空,没在这事上花什么心思。

    “是!”吴孝之回道,“知道此事的那位商人,如今人就在京中。金项圈是他送去岭南先生手中。而他亦是从一位岭南的大夫手中置换回来,那位大夫素来以奇门毒物在当地享有盛名。”

    “一年前多前,有人用金项圈在那位大夫手中换了一枚虫卵!”

    吴孝之说的很绕,但是意思很清楚,就是有人用皇贵妃的项圈换了毒药回来,并且将毒药下给了方朝阳。

    而那个金项圈,当初十有八九就是二夫人拿走的。

    吴孝之道:“至于龙涎香,建安伯府中,只有二房有此物。”

    真的是二夫人?!顾若离拧着眉没有说话,吴孝之望着她道:“我的人进去时,她的桌子上就随意摆着一个香囊,香囊里装着的就是龙涎香,而除了她,府中并没有找到这样东西。”

    李妈妈说方朝阳和崔延庭都没有龙涎香。

    “先生。”顾若离望着吴孝之,“您说的那位商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京城?”

    吴孝之就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么质疑是对的,便道:“他做海货生意,月初正好到京城来收款,在京中也有宅子,一家人准备在京城过年,预计开春后再回去。”又道,“他和永城伯府的齐六爷也有生意来往,此人并没有可疑之处。”

    难怪今天齐六爷说他一个岭南的朋友正好在京城,原来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这位商人并不是特意存在的,而纯粹是巧合之下说出这些事的。

    “时间太紧,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不过我已经送信去福建,帮你去查金项圈事情的真伪,过几日就有消息。”吴孝之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已有答案?”

    顾若离将她的想法和吴孝之说了一遍:“……当初金项圈是二婶让人推波助澜拿走的,如今东西出现在福建,确实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她和我娘素来不合,恨不得我娘死了才好!”

    吴孝之点头:“她也有龙涎香,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指向她。”又道,“你可以排查家中的人,她若是下毒,必然需要郡主身边的人做掩护,这是个突破口。”

    她一开始也这么想的:“李妈妈排查过,跟着我们一起搬来的人都是信得过,并没有嫌疑。留下的那些如今已经不在府中,想要再找到人也不容易。”又道,“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她能将毒下在吃食里,可怎么能才能让我娘十日内都闻得到那个香味呢。”

    这是关键,方朝阳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此事你先心中有数,暂不要大张旗鼓的伸张。若你想逼下毒之人交出毒药,那不凡用点别的手段……”吴孝之道,“不过,据那位货商所言,此毒确实无解,恐怕下毒的人也没有解药。”

    顾若离点了点头。

    不过,她觉得以二夫人的性子,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隐忍等待两年,她要是有机会给方朝阳下毒,恐怕就直接用砒霜了,还费这个时间放个虫子等两年。

    “有劳先生了。”顾若离道,“此事我再仔细斟酌。”

    吴孝之颔首,喝了口茶:“那老夫先回去了,你有事就让人去府中。”说着起了身,又道,“郡主的身体如何,你找到解毒的方法没有?”

    顾若离摇了摇头:“我没有找到解药,只是在尝试,希望能有点用。”

    这种事情上,除了顾若离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吴孝之离开,顾若离边走边想这事,李妈妈端着药从厨房出来,顾若离道:“时间不早了,您去歇着吧,让小丫头们轮流当值就好了。”

    “奴婢哪能睡得着。”李妈妈叹气道,“何况您也是三四天都没有合眼了。要不,奴婢在这里守着,您去睡会儿。”

    顾若离摆了摆了手,一日没有结果,一日她就睡不着。

    她将药喂给方朝阳吃了,和刚刚那半碗药一样,方朝阳吃下去了而且并没有吐出来,她等了好一会儿方朝阳再次睡着,也毫无异相:“白姐姐,你再扶脉看看。”

    “好!”白世英察觉顾若离的犹豫,也没有推辞,“和刚才没什么不同。”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我太心急了。”话落,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你也睡会儿吧,被我们母女拖着,两天没睡了。”

    白世英颔首,抓了毯子躺了下来,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过了一小会儿她便睡着了,顾若离也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她仿佛闻到了龙涎香的香味,不是甜香,而是清雅的搀杂着别的香味,若不细查很难被人察觉。

    龙涎香?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刚刚在梦里她闻到了什么,龙涎香吗,不是,那气味分明更杂一点。

    她坐起来,将摆在桌上的匣子打开,一股甜香冲鼻而来,她闭上眼睛回忆着,过了许久她盖上了盖子。

    她怎么忘记了她,最有机会下毒的人不是二夫人,而是她啊。

    顾若离坐了下来转身就出了门,径直回了自己房里将一个针线篓子拖了出来,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是没有带来吗。”

    她又找了个几个箱笼,里面都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顾若离在炕边坐了下来,难道是被她丢掉了吗。也有可能,即便没有丢,搬家的时候也一定没有带过来。

    她回了方朝阳的房间,方朝阳醒过来静静躺在床上,四天的时间,她原本明艳的五官变的晦暗无色,一双凤眼也少了往日的孤傲和冷厉,她走过去握着方朝阳的手半蹲在床边,喊道:“还疼不疼?”

    “好多了。”方朝阳道,“只有这里,还隐约有些痛。”

    顾若离顺着她指的地方摸了摸,疼的位置已经移到了胃部以外,她低声道:“胃还疼吗?”

    “不疼了。”方朝阳回道,“只是空空的,有些饿的难受。”

    顾若离沉默了一下,道:“您再忍一忍,天亮后让他们给您弄点松软的点心垫一垫,且看还疼不疼,若是不疼看来我们做的这些事起了效果。”又道,“至于小肠……天亮后您再吃云母膏。”

    方朝阳嗯了一声,道:“查到是谁下毒的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您还记得那个金项圈吗。”顾若离低声道,“吴先生查到,它在岭南,无意中被岭南先生得到,如今在他手里。”

    方朝阳一愣,道:“你的意思是,此毒是齐氏下的?”她说着,就摇了摇头,“她这个人自小娇养长大,忍一点委屈便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若是有机会给我下毒,恐怕直接就用砒霜了,何至于拐弯抹角参者掖着的用什么幼虫。更何况,那个项圈有什么特别之处?非要特意用项圈去换个虫子回来?”

    方朝阳和顾若离想的一样,她在方朝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手帕?”方朝阳目光顿了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她常不请自来,一副温顺的样子服侍我用膳,连着好几日日……倒是我大意了!”

    方朝阳气的不行,恨不得立刻起来要了对方的命。

    “您别急。”顾若离道,“好好养着身体,先将毒解了,余下的事情慢慢来。”

    方朝阳点点头,让一个人死了才是真的便宜她了,她要让她好好活着,一天一天慢慢享受着!

    第二日一早,杨文治几人赶了过来,他问道:“昨日洗胃的效果可有,症状减轻了没有?”

    “我娘说疼的要好一些。”顾若离道,“先生您去看看,我吃不准。”

    杨文治和韩恭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进了卧室,隔着帘子扶了方朝阳的脉,杨文治顿了一会儿,又换了一只手才犹豫的道:“这脉看着,似乎症状转移了。”

    “是!”顾若离点头道,“我早上给她吃了云母膏,等到下午再看看效果。”

    其实各式各样清毒的药方朝阳都吃了一遍,若是云母膏没有用,后面就没什么药可以再吃的了。

    “你当肠痈治?”韩恭问道,“你是觉得毒在肠中腐蚀了肠壁,所以用云母膏试试?”

    顾若离点头。

    韩恭若有所思和杨文治道:“这么治倒也是对症,只是到底并非肠痈,有没有效果倒是不好说。”

    “在原理上是行得通。”顾若离道,“若此毒的最终是腐蚀肠道,那和肠痈的病症正好相仿,在清洗冲淡毒液之后,用云母膏试一试,或许真有用也未可知。”

    “你说的没错。”韩恭道,“老夫的意思不是不让你用,这好几日我们几人商量出的办法,没有一个可行的,还都是靠你自己。如今你既想了云母膏,说不定真能有用。”

    顾若离点头:“有用没有用,就看这两日。”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宫中复命吧。”杨文治道,“圣上那边还在等消息,我等也给圣上回个话。”

    顾若离应是,送几位太医出去。

    在侧门口碰见独自前来的白徵,他步行而来,墨发上落着雪,长长的斗篷拖在雪中,远远望着便只有他浓墨般的眸子和点了胭脂似的唇彩,她不禁感叹,白徵的容貌真的是世间少有的好看。

    “白先生。”顾若离抱了抱拳,白徵颔首回了礼,和她边走边道:“昨日我态度有些不妥,还望县主不要责怪。”

    顾若离根本没有注意他的态度如何,便回道:“白先生客气了,你我意见争论,不存在态度如何。”

    “嗯。”白徵微微颔首,道,“昨夜我细想了你的手法后,觉得洗胃也不是不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冲淡毒液也是极好的办法的。”他说着微顿,又道,“你洗胃之后,效果如何?”

    顾若离将情况和他说了一遍,白徵眼睛一亮:“如今胃已不疼,只欲肠道隐隐作痛?”

    “是!”顾若离道,“我诊脉后也是如此结论,稍后白先生可亲自一验。”

    白徵忽然停下了步子,看着顾若离道:“若如此,我倒有一方约莫有用。”

    “先生确定?”顾若离满面的惊喜,白徵颔首,“不过我只有配方,若想制成此药,恐你还要请世英出手,她炮制的药世间难有人能相比。”

    顾若离一愣,问道:“此药很难得?”

    “药方不难得,只一味龙葵京中此刻并无新鲜售卖。”他说着停了停,道,“我要去广东寻一寻,快马前去半月内必回。”

    龙葵喜温,冬天所用都是经过炮制晒干的,没有新鲜的。

    “先生要是确定可以,我可请人去广东一带寻找。”顾若离道,“不劳烦先生亲自走一趟。”

    白徵摆手,道:“无妨,我亦无事,便替你走这一趟。”他说着,和顾若离抱了抱拳,正要说话,就看到白世英从院子里出来,面色冷凝的看着他,白徵也看了她一眼,和顾若离道,“就此告辞,半月之内我必回京。”

    “我和你一起去吧。”白世英看着白徵,“你若采摘,七八日后依旧不新鲜,我随你去当下便能炮制,制成药丸,虽不抵浓煎可效果也比陈药好。”

    白徵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白世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挑眉道:“你和我一起去?”

    “走吧。”白世英没有过多的解释,和顾若离道,“你帮我找匹马来,我快去快回。”

    顾若离没有阻止,这个时候只要是方法她都抱着希望,便点头吩咐崔安:“帮白先生和白姑娘各找一匹马来,要好一些的!”

    “是,是。”崔安应着匆匆去办事。

    辰时左右,白世英和白徵轻骑上路,出了京城。

    “我这一闹腾,欠了这么多人情。”方朝阳捏了快糕点看着顾若离,“真能吃?”

    顾若离点头:“白姐姐和白先生的情我记着,您不用管了。”

    方朝阳看了她一眼,细嚼慢咽的开始吃着,不同于前两天吃进去就开始疼开始吐,这一会她吃下去好半日都没有不适。

    顾若离松了口气。

    “好一些了吗。”三夫人从门口进来,见方朝阳正在吃东西,她惊喜的道,“这……这是毒解了?”

    方朝阳指了指床头的杌子:“坐吧。”又看到了她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粉,讥诮道,“和人动手了?”

    三夫人就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脸,尴尬的道:“没有,不留神撞了一下。”

    “没用的东西。”方朝阳冷嗤一声,觑着三夫人道,“这世上大约也只有你气上了头跑去和人打架,最后还自己输了灰溜溜的走了。”

    三夫人被方朝阳说的满脸通红,又素来知道她的脾气,便不再掩饰,怒道:“那个贱人,我定不会饶了她。”

    “行了。”方朝阳道,“等我好了再给你报仇去,就凭你这点本事,没叫人拆了吃了就是你的福气了。”

    三夫人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拿热毛巾敷一敷吧。”顾若离看着三夫人的脸,心疼的道,“昨晚您走我也没有拦着,没成想让您吃了这个亏。”

    三夫人摆着手,笑着道:“就跟郡主说的一样,是我没用,怪不得别人。”说着一顿,又道,“不过,有件事我是确定了,这毒定然是她下的,我昨儿问她了,你们猜她怎么说?”

    不用猜,方朝阳道:“她定然说,就算是她下的又如何,有本事就来找她报仇。”

    “还真是。”三夫人点着头,“所以我气的不行,就跟他动手了。”

    方朝阳吃了两块点心,顾若离就收了盘子,让她喝了一点清水,她顺了口气,望着三夫人道:“你就是没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李妈妈道,“郡主,县主,颜夫人和颜大奶奶来了。”

    方朝阳和顾若离对视一眼。

    “她还真是想的周到。”三夫人淡淡的道,“还晓得跟着她婆婆来看您。这孩子成亲后性子转变不少,也强势了很多,看来在婆家还是有脸面的。”

    顾若离出去迎,方朝阳就躺了下来:“听说你说了几门亲事都被她否了?”

    “是。不过我也能理解,将来茂燊的妻子是建安伯府的当家主母,她这个嫡亲的姐姐把着这关也在常理。”三夫人说着朝外头看了一眼,飞快的道,“二来她恐怕心里也担心,要挑了个娘家势弱眼界小的,将来定然要拿她的嫁妆做文章。”

    崔婧文一个人出嫁,可是将姐弟三人的份都带走了,这是崔岩好说话,背后又有杨阁老夫妻安抚着,要不然还不知闹成什么样。

    “你娘家不是有两个侄女吗。”方朝阳道,“我记得老大叫什么来着,清雅还是清莹?”

    三夫人回道:“清雅。”说着一顿摆了摆手,“这孩子不成,心眼跟针眼似的,来了定然要闹腾。”她说着一顿又道,“他爹娘正合计是不是要让她选良娣,和平凉伯府的敏姐儿一起。可又怕她没成算,进了宫就等于送了命,还连累家里。”

    三夫人回了话就明白了方朝阳的意思,瞪大了眼睛:“郡主……”她还真是不知道,方朝阳居然也会玩女人间的手段。

    “告诉你娘家的嫂嫂,良娣她不要想了,没她的份。”又道,“你凑合着她和崔茂燊的婚事,若是成了,她是你侄女,将来难不成胳膊肘还会拐到二房不成?”

    三夫人很清楚方朝阳的意思,她这是打算将建安伯府闹的天翻地覆:“……可是郡主,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朝阳不是这种小心眼,和离了还要惦记着回去搅和一番的人。

    “我闲的。”方朝阳闭上眼睛,嘲讽的道,“这一病,人实在是闲的难受。”

    三夫人砸了咋嘴,觉得她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奇怪。

    顾若离迎了颜夫人,福了福,道:“还劳动您亲自来一趟,给您添累了。”

    “客气什么。”颜夫人很亲切的携了顾若离的手,“郡主身体如何了,你医术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顾若离红了眼眶:“还没找到有效的办法,只是用药拖延着!”

    “好孩子。”颜夫人道,“郡主乃是有福之人,断不会有事的。”

    顾若离点头应是,又朝跟着颜夫人的崔婧文看去,淡淡点了点头,崔婧文朝她福了福,喊道:“县主好。”

    “大奶奶!”顾若离微微颔首,和颜夫人道,“您进去坐吧,我三婶也在。”

    颜夫人扫了一眼崔婧文和顾若离的样子,心里立刻就有了数,怕是正如颜显说的,崔婧文和方朝阳母女不合,不过倒也不奇怪,方朝阳跋扈的性子谁都知道,处不好是常理。

    “好!”颜夫人随着顾若离一起去了方朝阳的卧室,三夫人迎了上来,大家一顿寒暄,颜夫人看着方朝阳的样子还落了泪,哽咽的道,“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郡主您不要胡思乱想,安安心心的将身子养好了才是关键。若家中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大家都是亲戚,千万不要客气。”

    “不客气。”方朝阳回道,“我这命要真是没了,办丧事的时候少不得要夫人来帮个忙,要不然静安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颜夫人眼睛更红:“呸呸,这话不吉利,您断不能再说了。”

    方朝阳笑笑,躺在床上余光扫过崔婧文,眯了眯。

    崔婧文也不刻意上去凑着热闹,安安静静的坐着,陪着众人。

    “没什么不能说的。”方朝阳道,“不瞒你说,我这也不是病,而是被人下毒了。得亏静安医术好,解了一些毒,要不然我早死了过去,哪能和你这样说话。”

    “竟是下毒。”颜夫人惊愕的道,“谁心肠如此歹毒,居然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定然好好查,将此人剥皮抽筋了不可。”

    方朝阳笑笑没有着急说话,这边三夫人就爽快的接了话:“还能有谁,建安伯府也没几个人有这个本事。”她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二夫人下毒害的方朝阳。

    什么建安伯府的面子不面子,她都子嗣都没有,还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颜夫人一愣,立刻就想到了二夫人,她是知道的,二夫人已经被方朝阳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两个人素有仇怨。

    要是二夫人下的,还真是有这可能。

    颜夫人想着,就朝崔婧文看了一眼,当初他们两家亲事就是二夫人说叨的,崔婧文和二夫人情同母女。

    “三婶。”崔婧文凝眉道,“二婶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您没有证据,怎么可以乱说。”

    还知道护着二夫人,虽场合不对,可到底是个有心的,颜夫人暗暗点头。

    三夫人就怒着回道:“怎么没有证据,那龙涎香,金项圈的事不都是证据。实在可恶,竟偷了皇贵妃的东西,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才好。”

    他们查的动作这么快,崔婧文惊愕的道:“什么金项圈?”

    三夫人就解释了一遍:“……以语儿那点心思,当初哪会设计那种一环套一环的事,若非她暗中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有后面那些结果。”

    “怎么会这样。”她一副没有想到金项圈被二夫人偷走的事实,“不可能,二婶怎么会做这种事。”

    三夫人就冷笑一声,道:“你啊,太小看她了。”

    “是你没有看清人。”方朝阳打断三夫人的话,“我们二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崔婧文皱眉,觉得方朝阳的话阴阳怪气的,可心里确定方朝阳不会知道什么,便沉了声没有再说话。

    颜夫人看着奇怪,狐疑的撇了眼崔婧文。

    “好了,好了。”方朝阳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是谁下的毒我心里也有数。”话落,看向颜夫人,道,“我有些累了,就不留您了。”

    颜夫人一怔,不明白方朝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刚刚还好好的。

    她尴尬不已,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您。”

    “不必了。”方朝阳闭上了眼睛,“等我死了,你们再高高兴兴的来吊唁帮忙吧。”话落就不再说话。

    颜夫人气的不行,转身就出了门,顾若离也没起身送,她就带着崔婧文出了门,一路上了马车出了郡主府的门她才沉了脸,可当着崔婧文的面她却半分未露,忍着回了家才摔了个茶盅出气。

    “这对母女真是难相处,说翻脸就翻脸,鼻孔都要顶到天上去了。”她气的不得了,扶着胸口,“还没遇到过这样的。”

    她身边的婆子就低声道:“您消消气,奴婢冷眼瞧着他们这样可不是针对您,而是针对……”婆子的话说了一半,后面不敢说,颜夫人却是明白了,道,“我瞧着方朝阳的意思,她这毒难不成还和那丫头有关!”

    方朝阳说的阴阳怪气的,分明就是有所指。

    婆子当然不敢接话。

    “去把释文找回来,我有事和他说。”颜夫人拧着眉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过了一刻颜显回来,见他娘脸色不好,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在郡主府受气了?”

    颜夫人就将事情经过和颜显说了一遍,道:“……我到不是气,而是怕和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而不自知。回头你去打听一下,到底因为什么事。”

    “我知道了。”颜显听完颜夫人的话就想到了崔婧文这一茬,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崔婧文和方朝阳还有顾若离的关系差到了这个地步,“您别气了,朝阳郡主母女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也不是有心眼的人,只是性子直了点罢了。”

    方朝阳性子直,没有心眼,那么到底是谁有心眼?颜夫人眸光眯了眯,没有说话。

    待颜显离开,颜夫人找来身边的婆子,吩咐道:“辛妈妈,你一会儿就和大奶奶说,明儿你得空帮着她将嫁妆登记造册入了库房去。”

    “是!”辛妈妈应是,含笑问道,“这两日大奶奶的小日子,奴婢瞧着她身边那个叫连翘的丫头还不错,您看要不要和大奶奶提个醒。”

    颜夫人微微颔首:“还是你想的明白。”

    成亲才一个月,按理当然不可能急着抬通房……可颜夫人的意思显然不是为了颜显才抬通房,而只是想试一试崔婧文的性子。

    一个她身边的得力大丫头,居然打起了他夫君的主意。

    她要看看她怎么处理此事。

    晚上崔婧文和颜显来用晚膳,颜夫人留了她当着连翘的面就直接说了这件事:“……我们家不同别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纳妾的,但是抬通房是早晚的事,你不方便的时候也有个人帮衬着,我瞧着连翘这丫头不错,也和你亲近,就将她开了脸吧。”

    崔婧文喝茶的动作一顿,脸瞬间气的红了。

    颜夫人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她才嫁过来就抬通房,传出去让她怎么做人。

    “夫人,大奶奶!”连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煞白,“奴……奴婢……”她不知道说什么,结结巴巴的,崔婧文就含笑和颜夫人道,“娘,您不晓得,我已经给她定了人家了,虽说留在府里好,可我到底也是他们的主子,出尔反尔也不好。要不然,您瞧着谁好,换一个?”

    她没有定亲!连翘一下子浑身冰凉。

    颜夫人就端了茶,笑道:“我就看连翘好,模样好性子好想留着她在府里,你既这么说了,这事就暂时放一放吧。”又道,“也不着急这一两个月,慢慢挑着就好。”

    崔婧文应是,又陪着颜夫人说了嫁妆的事情,她应着道:“这事就劳烦辛妈妈了。”

    “大奶奶客气了。”辛妈妈上前行了礼,“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崔婧文笑笑,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连翘垂着头跟着她身后,其他几个丫头害怕的隔着一段距离,等到了他们自己的院子跟前,崔婧文看着房里亮着的灯,窗户上倒映的颜显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连翘,道:“我瞧着崔长生的长子不错,明儿你将他喊进府里来,定个日子吧。”

    “大奶奶!”连翘又要跪下来,崔婧文眼睛一眯,连翘半曲着腿就再不敢往下压,“奴……奴婢不想嫁,奴婢愿意梳了头在您房里做管事妈妈。”

    崔长生家的长子那可是傻子,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她要嫁过去这辈子就毁了啊,连翘打定了主意,要是崔婧文不同意,她就死在府里。

    “你不后悔?”崔婧文淡淡的看着她,连翘就摇着头,“奴婢不后悔。”

    崔婧文就微微颔首,牵了连翘的手,含笑道:“那你就一辈子跟着我,我们主仆二人不离不弃。”

    连翘心里惊恐不已,嘴角颤抖着点着头。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的命运就翻天覆地了,出嫁前崔婧文还说给她寻个好亲事,可是现在……

    二小姐,变了,再不是以前的二小姐了。

    第二日一早,颜夫人就看着已经梳了头的连翘,微微点了点头,道:“可真是个忠心的,不嫁就不嫁吧,我们家还养的起你这个丫头。”

    连翘千恩万谢的出了门。

    她一走,颜夫人就沉了脸,辛妈妈道:“连翘早上在院子里就闹了一通,拼死拼活的要梳头,大奶奶还劝了,主仆两人抱着哭了一场。”

    “是个聪明人。”颜夫人冷笑了一下,“她若是对释文好一些,我便由着她去,不管怎么样已经是我家的人,若是她将心眼用在释文身上……”她说着拍了桌子,“我定不能饶了她。”

    要不是去一趟郡主府,回来试了一试,她还真以为她的儿媳是个性子温顺单纯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深不可测的,当着她的面就敢用手段。

    一个跟着她了这么多年的丫头,说让人梳头就让人梳头了。

    这份心,便是连她也自叹不如。

    年二十三,崔婧文在家中除尘,颜显在院子里坐着看书,她瞧了一眼眉头紧蹙,上前去柔声道,“不是说请太子吃饭的吗,怎么还不去?”

    “世子爷有事去不了。”颜显放了书,无奈的道,“少个人喝酒便没了趣味。”

    崔婧文目光动了动,道:“要不然你请太子来家中用膳吧,我去和娘商量怎么安排。”

    “算了。”颜显含笑道,“等过完年再说吧。”话落,望着崔婧文道,“你也不要太累了,歇一歇,我们说说话。”

    崔婧文没心思,敷衍的笑了笑,道:“我不放心茂燊,稍后要回家一趟看看。”话落,便转身走了,

    颜显看了眼崔婧文,视线又落在自己短了一截的腿上,手轻敲了敲露出苦涩的笑来。

    崔婧文收拾了一番,正要出门,崔岩身边的琉璃来了,崔婧文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伯爷有什么事?”

    “姑奶奶。”琉璃回道,“方才宫里来了圣旨赐婚了,我们伯爷定了永城伯府的马大小姐,圣上连婚期都拟好了,就在明年五月!”

    崔婧文顿时皱了眉,永城伯府的大小姐,那不就是马清雅。

    怎么可能定的是她,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她太清楚马家两个姐妹的性子了,尤其是马清雅看上去温顺乖巧,但心眼却极小且还记仇,做事没个脑子!

    这种人怎么能嫁给崔岩。

    “圣上怎么会突然赐婚?”崔婧文惊愕的看着琉璃,琉璃摇头道,“小人也不知道,毫无预兆的就下圣旨了。”

    崔婧文就回头喊道:“释文。”她感觉很不好,颜显从房里出来,问道,“怎么了。”快步走了过来。

    “你快去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圣上为什么要突然给茂燊赐婚。”崔婧文很不满意这个婚事,颜显也是惊讶不已,“赐婚了,是哪家?”

    崔婧文解释了一下,推着他:“你快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其中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好!”颜显点了点头,“你别急,我这就去。”说着,急匆匆的往外走,他身边的小厮就拿着披风跟在后面,“世子爷,外头冷您披件衣服。”

    两人走远。

    崔婧文回了建安伯府,才下马车家里的贴心的婆子就迎了过来:“刚才静安县主送三夫人回来,人还在没走,在二夫人院子里喝茶。”

    “她?”崔婧文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顾若离来的目的,是查到了毒源自二夫人之手,所以来质问和试探的吗,她顿了顿,道,“和我没关系,我去找伯爷。”

    “伯爷也在那边。”婆子犹豫的道。

    这个崔茂燊,顾若离一来他就跟丢了魂似的跟在后面,崔婧文皱眉,沉声道:“我们去看看。”

    此刻,崔岩和三夫人坐在二夫人正厅中,二夫人和崔延孝坐在首座,崔婧容跪在她脚边哭着。

    “和我要解药?!”二夫人哈哈一笑,看着顾若离道,“我凭什么要给你解药,我巴不得她死的再残一点。”

    顾若离站在门边背对着院门,她冷声道:“二夫人,这么多年我娘并未对你做过什么,每次都是你挑事在先,如今更是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害她,若你不交出解药,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娘!”崔婧容跪在一边,哭着道,“您要是有解药就给娇娇吧,求求您了。”

    二夫人阴森森的看着崔婧容,指着外头的婆子道:“将大小姐送回房里去。”几个人婆子就上来拉崔婧容将她拖了出去,崔婧容边哭边喊道,“娘,我们和气一点不行吗,非要这样你死我活的吗,娘,您把解药给娇娇吧。”

    二夫人气的倒仰,扶着桌子坐下来。

    顾若离神色淡淡的,盯着二夫人:“毒是你下的,今日你若不将解药交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话落,拂袖就要走,崔延孝拦着她,“县主,毒不是我们下的,你就算将我们都杀了,我们也拿不出解药来。”

    “不是你下毒?”顾若离挑眉,旁边坐着的三夫人就道,“二哥你没下毒,可有的人会,这毒就是她下的,证据确凿。”

    崔延孝皱眉看着顾若离:“有证据,什么证据?”

    二夫人也愣一愣,昨天三夫人回来就跟她发了一通疯,她无所谓,还和她动了手,今天顾若离也来,她到现在都没有细想,顺势就想气一气他们母女,不成想他们居然说到了证据。

    她没下毒,哪里来的证据,想到这里她就拍了桌子道:“你们是在太可笑了,想将这种事赖在我身上就好好说,不要在这里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放屁。当初语儿作套害娇娇时,同时丢掉的还有我给她的金项圈。”三夫人道,“那金项圈你敢不敢承认就是你拿的。”

    二夫人一怔,看向顾若离,冷笑道:“几年前的事也能扯到今天来说。”

    “金项圈呢,既然在你手中,你拿出来我看看。”三夫人道,“我看你根本拿不出吧,因为那个项圈你拿去岭南换毒药去了,如今被岭南先生碰见收在了府中,此事你怎么解释。”

    不可能!项圈他一直收着的,怎么可能跑到岭南去,还换毒药!二夫人和崔延孝对视一眼,又看着三夫人眯了眯眼睛,道:“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是我下毒的?实在是天大的笑话,我要买毒何至于拿项圈换,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说项圈是我拿的。”

    菊容快步出了门。

    “好。那龙涎香呢。”三夫人拿了个香囊丢在桌子上,“这个你怎么解释,可是在你房里找到的,我们府中只有你有这个东西!”

    二夫人看着一愣,觉得这个香囊很熟悉,菊容就忙过来在她耳边解释道:“夫人,这是二小姐丢在您这里的那个香囊。”她还奇怪怎么不见了,没想到三夫人拿走了。

    “跟香囊有什么关系。”二夫人怒看着三夫人,三夫人就道,“因为只有龙涎香的香气,才能喂得活那个毒物。”

    二夫人浑身一怔,朝门口看去,就看见崔婧文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神色淡淡的和平日温顺恭谦的样子并没有不同,可此刻看着她却觉得有些森凉。

    “这香囊。”崔延孝拿起来闻了闻,“里面确实有龙涎香。可这东西不是我们的。”

    三夫人就冷笑着:“现在不认也没有用。这个毒就是你们下的,整个家里除了你们也没有别人那么恨郡主,想要她死!”

    “不是的。”菊容正要辩解,二夫人忽然压住她的手,看了眼三夫人最终看着顾若离,道,“我最后只说一句,方朝阳死了我第一个拍手称快。可你要解药,莫说我没有,我变是有也断不会给你的。”

    “别这么说话。”崔延孝觉得这事不简单,便解释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再好好查一查。这香囊绝不会是我们的。”

    “茂燊。”崔婧文站在门外也不进来,淡淡的看着崔岩,“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崔岩闻言看眼顾若离起身出了门,就听崔婧文道:“你随我来。”姐弟两人就走么走了。

    二夫人冷眼看着,脸扭曲的可怕,紧紧攥着拳头。

    “我会再查。”顾若离看了一眼二夫人,拉着三夫人出门,头也不回的道,“此事未了,也绝不会了!”便出了门,三夫人愤愤不平,“娇娇,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话还没说清楚呢。”

    “不必说了。”顾若离淡淡的道,“没有证据,扯皮也毫无意义。”出了院子,她叮嘱三夫人,“您别和他们吵,吵来吵去也没有用,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只管一边冷眼看着就好了。”

    三夫人看着顾若离,见她脸色沉凉目中甚至隐隐含着杀意,她愣愣的点头,道:“好,三婶听你的。”

    “那我走了。”顾若离轻声道,“我娘还在家中我不放心。翻了年家里就有喜事,两头的事也够您忙一通的了。”

    三夫人点了点头,目送顾若离带着两个丫头慢慢往外院去。

    二夫人盯着那个香囊哈哈笑着,许久才噙着泪花停下来,崔延孝担忧的道:“你这是怎么了,小心身体。”

    “二爷!”二夫人讥诮的道,“你说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崔延孝目光落在这个香囊上,皱着眉道:“是不是要再问一问,这孩子……”他看着不像啊。

    “问什么,有什么可问的。”二夫人用手指勾着香囊的绳子,又看着回来的菊容,“项圈还在不在?”

    菊容摇了摇头。

    “瞧瞧。”二夫人将香囊丢在桌子上,“我们可都小看这孩子了。她苦苦忍着,恐怕就等着自己出嫁有婆家庇佑,才回来报仇的吧。还真是苦了她忍了这么多年。”

    崔延孝紧紧蹙着眉头。

    顾若离走在熟悉的小径上,路过关着门的正院,穿过被铲平了牡丹花花圃出了侧门,崔婧文就站在十几步开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本站推荐: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都市超级医圣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重生之都市仙尊恶魔总裁,撩上瘾深空彼岸神医凰后:傲娇暴君,强势宠!参天无上神帝重生之妖孽人生

娇医有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乐文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莫风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莫风流并收藏娇医有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