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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贾母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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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卉算计得很好,她想着最好那贾瑞嚣张不道歉,那样的话贾琏也能从那乱七八糟的学里出来,然后寻个西席先生给贾琏就更好了。不曾想,那贾代儒非常聪明,人贾赦还没儿子上门请罪,人已带着一瘸一拐的孙子上门道歉了,于是乎,安卉的计划胎死腹中了。

    不过,那次的温馨晚餐,让贾赦食髓知味,自此之后,每日晚膳都摆在安卉处,然后召来贾琏,也不要旁人伺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用餐。这,也算是对安卉受伤心灵的安慰了。

    且不说这事传到那些姨娘耳中是如何的冒酸气,也不说王氏听了是如何的羡慕嫉妒恨,最重要的是,老太太不高兴了。她是一个掌控欲非常强大的人,而安卉却一再的脱离她的掌控。对此,老太太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狐媚子,不过仗着自己颜色比别人略好上几分,便轻狂得没边了,变着法的勾着老大不放。”

    鸳鸯眼观鼻鼻观心,便是不抬头也能察觉到老太太情绪上的变化,她虽是心腹,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以免引火烧身。她只是觉得很累,这大户人家的弯弯绕实在太多,所以也就愈发的喜欢自己家中的那份安宁。

    “前个儿老大来请安时,是不是看上那个琥珀了?”老太太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甚至眼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当此“琥珀”非彼“琥珀”,以前的那个“琥珀”是现在的在安卉身边伺候的“秋风”,现在这个“琥珀”是新提上来的丫鬟,对主子来说,丫鬟是无所谓名字的,所以“那个琥珀”一走,“这个琥珀”就顶上来了。不可能每来一个丫鬟便新取一个名字,主子没那样的好兴致,更没有那样的好记性。

    鸳鸯不愧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前一刻还在跑神,下一刻便面无表情的陈述着:“是的,琥珀的颜色好,上次大老爷来的时候,很是看了几眼。”

    没有人知道鸳鸯此刻的心有多冷,她不是傻瓜,知道老太太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老太太的打算。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心寒。

    那琥珀虽然颜色少见的好,却才不过十四岁。而那大老爷却是出了名的喜欢猎奇,而猎过之后撒手的速度更快,好多人连个姨娘的名分都落不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发卖或者送人了。多看那几眼,实在代表不了什么。若是琥珀一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大老爷纵然一时动了心,也不好意思向自己的母亲要人。可是,现在老太太明摆着是要把人打包送上门的。

    鸳鸯几乎能预见琥珀的黑暗未来了,对此,她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大老爷的兴致能久一点,希望琥珀能尽快怀个孩子,若是有了姨娘的名分和孩子,以大房子嗣稀薄的程度,应该能此生无忧。

    “那孩子的颜色倒是不错,既然老大看上了,回头你就给送到大房去,让大太太看着安排吧!她身子不好,这琥珀心细,也能在她身边伺候着!”老太太懒懒的一句话,便打破了琥珀原定的命运轨迹。

    鸳鸯低头应是,恭恭敬敬的领命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鸳鸯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没多久,她便领着穿着粉红色半臂褙子的琥珀来到了安卉的房中。

    安卉此时正坐在宽大的榻上,双腿上搭着厚实毯子。这是贾赦特意嘱咐的,说是大夫说的,伤在腿上若是不注意保暖,容易落下病根。其实,这些不用贾赦说安卉也知道的,如今不过初春,午后虽然缓和,其他时候还是很有些阴冷的。对于自己的身体,安卉还是非常爱惜。

    安卉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绣品,看到鸳鸯的时候很热情,“是鸳鸯姑娘啊,你怎么有空来了?快坐,快坐,我这身子不好,也不能起身招呼你。秋风,快上茶,上老爷上次带来的顶级碧螺春。”

    这鸳鸯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又是特别得力的那种,所以,在这府里不论是什么人见了都会给几分面子。别人不说,就是两位老爷也得给她几分面子。对于安卉的特别对待,自然是坦然受之,并不觉得如何。不过,她的规矩还是极好的,虽谢了坐,却也坐了半边。

    只是秋风的眼神却暗了一下,如今她虽是大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却并非得力之人,大太太对她只是面上过得去,她更倚重的是秋雨和秋叶两个。对于这个状况,除了没心没肺的秋心,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而且老太太也因为她什么有力消息都得不到,隐隐的对她透出了几分不满,这让她很是惶恐,生怕自己会成为没用的弃子。

    如今看着同样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鸳鸯这般体面,她心里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面上却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倍加亲昵的奉茶,“鸳鸯姐姐请用茶!”

    安卉只冷眼看着秋风这般作态,只是笑,并不说话。对于下面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安卉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她并不会出手,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横竖,秋风能打听到的消息根本不是秘密,安卉谅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而且,安卉在等,她相信,以老太太那样的个性,秋风早晚对她心冷。到时候,就算秋风想要投诚,安卉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用她呢!

    鸳鸯轻呷了一口茶,由衷的赞道:“果然是好茶!”

    安卉轻笑,“自然是好茶,旁人来了我都不舍得沏呢!”

    鸳鸯眉目弯弯,“大太太对奴婢真好,奴婢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了。”

    “姑娘替我们尽心伺候着老太太,已然是最好的报答了。”这些场面话,安卉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微微有些牙疼。

    她知道,鸳鸯来定然是有事的,而这事情只怕和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有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这让安卉有些头疼,她并不擅长于和这些下人们打交道,却不得不跟她寒暄。因为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些个丫鬟们若是暗地里给下绊子,却是防不胜防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们,安卉就得时刻担心背后会不会有人捅刀子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既然这鸳鸯不开口,那安卉就只能自力更生了,上下打量着琥珀,安卉笑着问,“哟!这个小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俊啊!”

    其实安卉确实是想多了,鸳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如今,见安卉主动将话题引到琥珀身边,也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琥珀,老太太命我送来伺候老爷和太太的。”

    安卉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还真是她猜着了?!看看人家这说话的技术,明明是塞了个女人进来,还说是伺候“老爷”和太太的!安卉能当没听懂吗?答案很明显,自然是不能的!

    上下打量着这个琥珀,颜色确实是极好极好的,这眉眼五官极为出色,一身的粉红色不说,发髻上还戴着一朵粉红色绢花。不消说,这老太太就是明摆着“暗示”安卉今儿是琥珀进门的日子,要安卉识点趣安排琥珀侍寝。

    只是,为什么这丫鬟眼睛里茫然中带着几分不甘呢?

    安卉的心情又变好了,不甘愿好,只有你不甘愿了,我们才有好戏看啊!

    鸳鸯见安卉不说话,不由得有些尴尬,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做这样的事儿,心里已经够别扭的了,若是大太太再说些什么,那她……她也只能受着了,毕竟,这样的事,摊到谁身上,谁都不高兴的。

    安卉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既是老太太赐的,那必然是好的。你且好生伺候着老爷,只要把老爷伺候高兴了,我自然会谢你,名分什么的,不在话下。”

    意思很简单,你先去伺候着吧,伺候好了,就有名分;伺候不好,就别想了。想要一进门就做姨娘,却是不能的。安卉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压着琥珀的身份,给那些正经有名分的姨娘们针对琥珀的机会,那些个能爬到姨娘位置上的人,哪一个会是好性的?让她们内部斗,比在自个儿面前装怨妇的戏看起来更有意思。

    只是,安卉这话一出,不说琥珀,鸳鸯也弄了一个大红脸,那话说得实在是有些暧昧啊!

    鸳鸯忙起身,“既然奴婢已经把人送来了,就先告退了,老太太那边还需要奴婢伺候。”

    “那我就多留你了,老太太那里还请姑娘多费点心。”安卉假装看不出鸳鸯的尴尬,“秋风,送送鸳鸯姑娘。”

    秋风眼睛一亮,忙打开门帘子亲自送鸳鸯出门,她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这个琥珀”上门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代表着她已经被放弃了?但是,她知道,“这个琥珀”在身份上比她要高,担心之余更多则是嫉妒与不快。

    眼看着就要分开了,秋风忙抓紧时间问,“鸳鸯姐姐,老太太送那位姑娘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鸳鸯的脸涨得更红,难道要她说那琥珀是老太太送来跟大太太争宠的?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

    这么想着,鸳鸯自然也没什么好声气,“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说罢,拂袖而去。

    秋风站在冷风中,一张脸如同调色板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煞是好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没气背过气儿去。

    而此时,安卉房中,她拿起未完的绣品,再不看那琥珀一眼,“秋叶,你带着琥珀去隐菊苑,寻处干净的地方安置一下。”

    隐菊苑是姨娘们的住处,这琥珀没有姨娘的名分,却住着姨娘的地方,相信那个院子里一定会很热闹。

    只是,也不知这琥珀是看出来安卉的坏心眼了,还是真的将自己的身份摆得低低的,她把包裹放进房里之后,又随着秋叶回来,只说是奉命伺候太太,不肯回去休息。

    于是,秋风回头之后又看到了琥珀,心里很不高兴。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每当安卉要吩咐什么事情,叫琥珀的时候,她总是误以为在叫她,尴尬得不得了。

    安卉是故意的,她心里不痛快,自然也要给别人找点不痛快。眼看着别人不舒服了,安卉觉得自己心里舒服多了。看着秋风那可怜样,安卉难得的发了“善心”,摆摆手道:“这里只留琥珀一人伺候便是了,你们都下去吧!”

    秋叶有些不放心,秋风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退了出去。

    琥珀有些紧张,但是安卉并没有为难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低头做着手中的活计,不过要了一杯茶,又命她揉了好一会儿的肩。

    不过申时,刚刚下学的贾琏便一头汗的跑了回来,进门打千道:“琏儿请母亲安!”

    “琏儿来了?来,到母亲身边来!”安卉抬起头,笑了,一双眼睛灼灼生辉,伸手将贾琏招到自己身边,细细的擦拭着贾琏额头上的汗水,嘴里还不忘抱怨着,“看你,跟个猴似地,疯了一身的汗!若是你父亲看到了,定然又要训斥你!”

    短短几日的相处,贾琏和安卉的感情可以说是日进千里,他自动自觉的坐在安卉旁边,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琏儿知道父亲还没到呢!”

    安卉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贾琏的额头,无奈的摇头,“你呀!”

    “母亲,绾绾妹妹呢?”贾琏四处看了看,却不见绾绾。

    提到绾绾,安卉的笑容更是如沐春风,“这几天把那丫头拘我身边,可把她急坏了。我看她那小模样,也怪可怜的,就让奶嬷嬷和几个丫鬟带她出去玩了。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哦,是这样啊!”贾琏点头,面上好像是在和安卉说话,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的看向琥珀。

    安卉不禁有些着急,这古人早熟,安卉是知道的,但是她可不想这么快,而且这琥珀注定是贾赦房里的人,可是招惹不得的。

    安卉的脸微微沉了下来,不禁有些生气,琥珀那张脸实在是太招蜂引蝶了,冷冷的开口,“还给琏儿奉茶?”

    愣住的琥珀这才回过神来,早听说大太太和琏哥儿处得好,却不曾想竟然好到这种地步!二房里的珠哥儿还是二太太的亲生儿子呢,也没见这么亲近啊!

    琥珀有些晕晕乎乎的,待她回过神来,只听得“啊”得一声,便看到贾琏的腿上湿了一片,随后腰上一痛被贾琏踹到在地,“该死的东西!你想烫死小爷吗?”

    琥珀忙翻身跪下,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在地上,“二爷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是的,她不是有意的,当时她晕晕乎乎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而这一切又都发生得太快,快得她都没注意到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样?烫伤了没有?”安卉慌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变故,挣扎着下榻,双腿尚未着地,又痛得坐了回去,膝盖处隐隐的有血液渗出。因为一直盖着厚毯子,所以安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底裤。

    贾琏忙扶住安卉,“母亲!您怎么样?”

    “我没事!你烫伤了没有?”安卉紧张的看着贾琏。

    “琏儿没事,身上穿得很厚实,而且茶水并不算……”目光无意间扫过安卉的膝盖,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中有泪光闪烁。

    安卉慌忙盖住腿儿,深吸一口气,很镇定的发布命令,“秋风,扶琏儿去换件干净的衣裳。”

    贾琏虽然有些担心,却还是乖乖地跟着秋风下去了。

    安卉这才看向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琥珀,双眸中有风暴正在酝酿,眼看着就要迸发来,“回你的房间,好好的闭门思过,琏儿若无事,还则罢了,若有事……”

    多余的话,安卉并不多说,只冷哼一声,你自己去想去吧!你不想伺候老爷没错,耍手段躲过去也没错,可是把热茶泼到小主子身上就是不能容忍的错了!合着你觉得你的意愿比主子的身体还重要啊!如此不知轻重,纵然有再好的容貌,也是枉然!

    “秋叶,帮我处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说罢,再不看那琥珀一眼。

    于是,美人儿连贾赦的面都没见着,晕晕乎乎的被赶了出去。

    很快,贾琏也换好了衣服。

    安卉也不说话,只一个眼神过去,秋风便知道她的意思,忙上前回到:“琏哥儿伤得并不重,有些发红,想来也是很疼的。不过,奴婢已经给用了烫伤的药膏。”

    秋风的话有些夸张,其实那点红,根本不会太疼,但是她讨厌琥珀,自然不会放下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贾琏站在安卉身边,有些怯怯的,“母亲,你的伤口裂开了吗?疼吗?”

    “不碍事,母亲不疼的。”安卉拍了拍他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的疼得很厉害吗?还是请个大夫吧?”

    “没有,一点也不疼的。”贾琏说了这话,见安卉双眸中的担忧之色不减,不禁有些后悔,微微低下了头,低声解释,“其实,那茶是琏儿自己打翻的,自然不会烫伤了自己。”

    安卉倏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琏儿听人说了,那个女人是祖母给父亲的,所以琏儿是故意这样的,如此,母亲便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赶出去,就算是父亲也不会说什么的。”

    安卉微微有些发愣,果然,古人就是比现代人早熟啊!这明明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养得跟狐狸似地?!

    “胡闹!”反应过来的安卉立刻斥责贾琏,“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也值得你如此损害自己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孝道呢?你若不喜欢她,要打要骂都使得!别说她现在不是姨娘,就算是,只要你厌烦了她,一句话,禀了你父亲,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贾琏眼眶发红,一滴清泪落下,“若是父亲喜欢她呢?”

    “再怎么喜欢也越不过你去!”安卉将贾琏拉坐在自己身旁,用丝帕给他擦干了眼泪,“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家的小主人,除了你父亲,凭他是谁都不能伤你分毫,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琏儿知错了,求母亲不要生气了。”贾琏怯怯的看了看安卉,“我只是……只是想给母亲排忧解难,那个女人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卉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你一个小孩子操那么多心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长得再好,顶了天不过就是个姨娘,难道还能欺负到母亲头上不成?纵然是将来有了孩子,那也是要唤我做母亲的!”

    贾琏微微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下次切不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做傻事了,母亲的事母亲自己会处理。”安卉揉了揉贾琏的头,“你只要好好读书,健健康康的长大,就是母亲最大的愿望了。”

    “刚刚琏儿说的话,一句也不许外传!若是让我听到了一丁点风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安卉的目光从秋叶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秋风身上,警告是哪个,是非常明显的事情。

    无论如何,就算是儿子,妄想为母亲筹谋而插手父亲房里的事,传出去对贾琏的声名都是十分不利的。且不说别的,就只是一句目光短浅,手段卑劣,拘泥于内宅争斗一条,就足够那孩子受的了。

    秋风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大太太的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可是一个不顾自己名声,也要对头生不如死的人,根本不知道何为心慈手软。原本还想着把这件事情禀告给老太太的秋风,立刻便打消了念头,那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拿别的什么事情交差好了。

    贾琏无事,安卉也没再为难琥珀,对于一个只有十四岁,还不会隐藏自己的人,安卉并不害怕。而且,能趁机试探试探贾赦也是不错,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能为美色做到哪种地步,以后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贾赦回来之后,就看到了在一旁伺候的陌生女人,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

    安卉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老爷不认识琥珀吗?她是母亲特意派来伺候的呢!”

    于是乎,贾赦的脸瞬间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安卉是在故意调笑于他,不禁恶狠狠的瞪了安卉一眼,只可惜,安卉完全当没看见。贾赦回头再看向琥珀的时候,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烦。

    这顿饭,贾赦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安卉特意命琥珀只伺候他一人。他不否认,初次见到这个琥珀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艳的,不过很快也就忘了,毕竟这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收在自己身边的。而且,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知道的,这个琥珀是家人特意塞到老太太身边的,打着要给贾珠做姨娘的主意。

    本来吧,这种情况下,一般是应该把人塞到二太太王氏那边去的,只可惜王氏对她那个儿子十分的看重,不仅对儿子身边伺候的丫鬟严防死守,就算是自己身边伺候的一也样,根本没有往儿子房里放人的打算。而老太太不一样,人是早想着要往孙子房里放人的。

    贾赦很尴尬,这本来应该成为侄子房里人的,如今进了他的房里,这感觉怎么那么别扭呢?他觉得,他的这个妻子八成是知道这些内~幕的!正是因为这样,贾赦更加窘迫了!

    绾绾还小,只缠着贾琏,坐在贾琏旁边,闹腾着要这要那。因为安卉这段时间没办法陪她玩,所以她最近最喜欢的人是贾琏。

    看着贾赦古怪多变的表情,安卉糊涂了,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

    当贾赦看到琥珀那张不情不愿的脸,贾赦怒了,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长得略好些,也敢如此拿乔?怎么?做大房里的女人委屈你了?这府里的主子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挑挑拣拣了?

    贾赦不高兴的结果就是,当晚琥珀便侍寝了。

    人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琥珀绝望,尤其是占有了她身子的那一刻,看着琥珀眼角滑下的泪水,他心里更有一种报复之后的快感。之后,他几乎给予了琥珀独宠,连安卉的去处都很少去了。虽然没正式给她姨娘的名分,吃的用的却比姨娘的份例还要高,当然,还是不曾越过安卉了。

    对此,安卉憋了憋嘴,微微有些失望,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贾琏看着安卉这个样子,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母亲当初就该听我的才对。”

    安卉摇头,捏了捏贾琏的小鼻子,“若是你父亲的心不在这里,没有琥珀也会别的什么女人,不过是贪新鲜玩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贾琏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安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琏儿,难道你以后不预备纳妾吗?”

    贾琏一下子愣住,脸上“轰”地一下涨红了起来,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在安卉灼热的目光下,嗫嚅道:“我……我没想那些,我还小!”

    安卉笑了,在这个社会,又是这样的家,不纳妾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安卉也只是问问,并不多说什么,她可不想传出一个不贤惠,不肯夫君纳妾从而开枝散叶的名声。

    不管有没有贾赦,贾琏已经养成了在安卉这里用晚膳的习惯,三个人也一样很热闹,只是绾绾仍旧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不来呢?刚开始的时候,绾绾很不习惯,每天都要问一遍。

    有一次贾赦来时,绾绾甚至难得的缠着贾赦撒娇,“爹爹,您不在,绾绾一个人吃饭好没意思的。”

    贾赦抱着女儿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用了然的目光看了安卉一眼,“绾绾怎么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娘亲和二哥哥吗?”

    安卉嘴角微微抽搐,这人自我感觉也讨好了吧?他似乎以为绾绾这么说话是她授意的!

    对此,安卉憋屈之余,只能跟着赔笑。

    最后,贾赦也不曾因为绾绾撒娇而远了琥珀,仍旧如胶似膝。

    而绾绾也习惯了贾赦不在的日子,因为没有贾赦压着,也为了不让口无遮拦的绾绾触及母亲的心伤,贾琏对绾绾可谓是宠到天上,有求必应。爹爹,这个高兴了就出现,不高兴了则消失的物种,绾绾表示不再在意了。

    经过数天努力,琥珀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对贾赦这个“夫君”做小伏低,小意奉承,这个发现让贾赦很满意,非常非常的满意。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就传来消息——大太太昏倒了!

    贾赦忽的起身,“怎么回事?怎么会昏倒的?”

    当然,他也只是问问而已,话音未落,人已经忘安卉的住处赶去。

    他到的时候,大夫也正好到了,绾绾站在一旁抹眼泪,而贾琏则愣愣的站在那儿回不了神。原来,安卉是在和和孩子们一起用晚膳的时候突然昏倒的。贾赦也顾不了孩子,直接冲了进去,也不用大夫说,便掐着安卉的人中将她“唤”醒了。

    大夫诊过脉之后,言简意赅的说明安卉是因为伤口发炎才会高烧以致昏倒。

    贾赦怒了,怒火直接烧向一旁伺候的秋雨和秋心,“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太的?难道太太发烧你们竟不知道?”

    两个丫鬟吓得忙跪下,到底秋雨比较冷静,小声的解释,“是太太命令不许声张的,有在吃药,不曾想会变成现在这样。”

    贾赦气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安卉为什么不许人声张,若是有心人拿安卉的病说事,那边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又要生更大的幺蛾子了?

    “都起来!”贾赦没有什么好声气,“我要看看太太的伤口!”

    果然,伤口已经有些化脓了,贾赦倒吸了一口冷气,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伤口为什么没有愈合?”

    安卉强忍着难受,艰难的开口,“前……前几天不小心撕裂了伤口,所以……”

    贾赦瞪了安卉一眼,看她难受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说她什么,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到屏风外,声音低沉中带着几丝沙哑,“准备东西,我要彻底清理伤口。”

    然后就是一压低了声音的男声,听不太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贾赦的声音又传来了,“琏儿,进来!”

    于是,贾赦再进来的时候,红着眼眶的贾琏跟在他身后。

    安卉终于意识到贾赦要做什么了,挣扎着起身,靠在秋雨身上,“老爷,让琏儿出去吧,这样……不好!”

    “我觉得很好!”贾赦根本不给安卉反驳的机会,“我不多跟你解释,会很疼,你忍着点!”

    安卉这时也顾不得贾琏了,“那个,我虽然不通医术,也知道咱们应该有麻沸散一类的药,对吧?”

    “据说有,但是失传了!”看着安卉变了脸色,贾赦这才开口,“不过,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些药止疼,效果也不错!”

    安卉这才放下心来,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不需要贾赦动刀子,他只是往上面喷一口酒消毒,安卉便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用力挣扎,却被丫鬟死死的摁住了,“怎么……怎么还这么疼?”

    “我没说喝了药就不疼!”贾赦的声音很冷。

    安卉痛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既然……既然这样,你就不该把我弄醒了!”

    贾赦这下真是被气笑了,“就算不弄醒你,你一会儿也是要疼醒了。”

    贾琏跪在床边,眼睛里只有看到那处红肿的伤口,膝盖肿得跟拳头似地,伤口处竟然还往外翻着,不消说,一看就觉得很疼很疼。

    这时,屏风外传来了一声轻笑,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还真是夫妻俩!”

    声音很轻,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咬着个帕子,我要动手了!”

    安卉无奈,却也知道这倒霉催的,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咬着帕子,任由贾赦施为。

    痛,痛,还是痛,这痛如影随形,如蛆附骨,让她无处可逃,此刻,她恨不能将膝盖给掏出来,碾碎了,风干了,化成灰才好。身上止不住的冷汗淋淋,她想要挣扎,却半点也动弹不得,她恨不能昏过去,可是却清醒得不得了,清醒着受着这份难以名状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卉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弄干净了!”贾赦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安卉听到这句话,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眼前一黑,便昏倒了!昏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人倒霉果然不一样,非得熬完了这份痛才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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