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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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将圣旨恭敬递给杨书雁，又从随从的小太监里接过新的圣旨，黄澄澄的显眼夺目，“杨小姐莫急，这还有一份圣旨。”
只瞟一眼，苏之蔻眼神更冷，紧捏着拳微微颤抖，突地察觉到手上别的力度抚上来，微微侧目望去，就见楚辞朝她缓缓摇摇头。
苏之蔻镇静下来，恭敬的垂下头不再动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杨威之女杨书雁娴熟大方、知书达礼、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三皇子年早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杨书雁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三皇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三月后完婚。钦此。”
紧闭的屋内，万氏、楚辞、苏之蔻还有杨书雁四人相互围桌对坐，目光皆是情绪不明的凝在桌子中央的两张圣旨上。
三月后完婚，正是杨书雁除孝的时候。
苏之蔻眼里闪过厌烦，抬手握在杨书雁紧紧攥着的两只手上，感受到手心的冰凉透凉，担忧的望着她。
“之蔻，我没事。”杨书雁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微微苍白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来。
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万氏面色沉沉从圣旨上收回目光，脸上不再和蔼，十分不客气道：“这皇帝莫不是在这烈日下热昏了头？如此仓促和莫名的决定那些个大臣也能同意？明显是不安好心！还有那三皇子，惯是个会装的，这宫里握拳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外人看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屋内清晰的响起，却是没有人阻拦，万氏冷着脸接着补充：“书雁，你若是不想嫁就不嫁，这圣旨本就来得莫名其妙，我们有的是法子。”
楚辞垂眸不说话，可显而易见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杨书雁心里有暖流涌过，眼神从圣旨上掠过，她虽这两年才来京中生活，但京城风云诡谲波动，这权谋里的弯弯绕绕她就算再看不透也得懂。
这圣旨确实来得莫名其妙，两年来不闻不问，婚嫁的年纪就抬为郡主，不过是为着天家的脸面罢了。
镇国公府一直对她这样好，她又怎会恩将仇报拖镇国公府下水。
杨书雁眼神变得坚定，微微勾唇，声音也带着抚慰人心的作用：“伯母，这圣旨既已经颁下来，就说明皇上对这件事的重视，不过是嫁人，嫁谁不是嫁，我没关系的。”
直到走出屋外，杨书雁嘴角的笑都没有掉下来过，看起来没有一丝异样，好似真的不在意这件事。
“书雁…”苏之蔻看着走远后笑意就淡下来紧抿着唇的杨书雁，担忧的轻唤出声。
杨书雁抬头朝她扬起一个安慰的笑，看了眼明媚的天，轻叹出口气，而后声音雀跃道：“之蔻，我们喝酒去吧！”
苏之蔻一愣，而后快速点点头，上前揽住她，目光坚定沉稳：“书雁，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似乎只是在对自己说，苏之蔻说完也不管杨书雁的反应，拉着她就往外走，“走吧！我们喝酒去！”
****
春宵阁内，苏之蔻与杨书雁一身男装面对面坐着，屋内粉色的幔帐随着窗外灌进来的热风摇曳着，平添几分旖旎。
“之蔻，没想到你这样的公府大小姐对这件事也如此轻车熟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苏之蔻见她压下愁绪不发，也不再提起，闻言举杯微微一笑，“书雁，我何时骗过你？”
这话一听起来没什么，可杨书雁抬头对上她晦暗不明的眼，只觉她笑得意味深长，可她也不愿多想，内心的郁郁让她再次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刻钟时间过去，苏之蔻拦下她还要抬起来的手，将酒樽夺下放到一边，“书雁，你不能再喝了。”
“为何不能？之蔻，我现在好得很。”杨书雁酡红着脸无所谓的摇摇头摆摆手，头脑在酒香的作用下虽有些不清醒，可动作还是快得很。
眼疾手快抢过酒樽，痴痴的抱在怀里朝苏之蔻笑得明媚，笑着笑着笑意就淡下来，又倒好一杯酒一饮而尽，丢下酒樽撑着下巴在案桌上。
“之蔻…你说这女子为何就一定要成婚为丈夫生儿育女呢，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再多的爱意都会在鸡毛蒜皮的各种琐事里磨灭得消失殆尽…”
杨书雁下巴一顿一顿喃喃着，眼见着下巴要磕到案桌上又“腾”的坐直，“更何况我与那三皇子之间半点情意也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是得不到，又何必成这婚！”
苏之蔻点头如捣蒜，上前哄着她要扶起往床榻走，就见她眼神一黯，声音又低下来，眼圈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伤心，红得刺眼。
“之蔻…我一点也不想嫁…一点也不想…可没关系的…比起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我有着头发做姑子已是十分不错了…”
说完杨书雁砸吧着嘴就往地上狠狠砸去，苏之蔻连忙扶住她往床榻去，看清她眼角挂的泪，心疼拉过软被给她盖上，紧了紧被角，眼神坚定的往外走。
“水梅，看好书雁。”
苏之蔻拉着水梅进屋低声吩咐着，与水兰对视一眼，换了鞋子衣裳后从袖子里掏出面具戴上，抬脚往阁楼上走。
“你叫芸娘？这么大的春宵阁就你一个女子在经营？”
苏之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男子慵懒的声音传出来，将面具紧了紧，屏气凝神听着。
芸娘抬眼看向对面容貌俊美非常的男人，余光注意到被绑着跪到地上的男子，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后，才缓缓开口：“女子又如何？这世道女子生存艰难，芸娘的春宵阁不过是给女子提供了个容身之处罢了。”
林星驰闻言轻嗤，“这话可真是悦耳好听得很，商人重利本无可厚非，可你们惹了我不快，这事可就轻易算不清楚了。”
芸娘面容一紧，扫了眼地上的双雄，面露疑惑问：“不知这春宵阁是哪里惹阁下不快了？难不成是阁下点的姑娘不合您的心意？”
“少给我装蒜，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与你们好声好气的要合作，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伤了我的人。”
林星驰眼神冷下来，抬手朝自己身后的侍卫示意，侍卫点点头，拔起身侧的佩刀就要往双雄手上砍去。
双雄眸光一闪，敏捷的反身躲开，一脚踹在侍卫的手臂上，夺过侍卫的佩刀刺向林星驰。
芸娘心里大叫不好正要阻止，却被站起身冲过来的林星驰挟持，察觉到脖颈处的威胁，芸娘咽了咽口水，看向双雄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林星驰把抵在她喉咙处的折扇往里压了压，折扇上的锋利轻轻刮过娇嫩的皮肤却视而不见，观察到她脸上的紧张和故作镇定，笑得更是放肆：“道顺斋伤了我的人，我用你的命来换，不过分吧？”
说完面容便沉下来，就要将折扇狠狠刺进去，双雄心跳如擂鼓，却被侍卫压得动弹不得，另一只已经被废的手完全使不上力，双眼充斥着愤怒。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踹开，双雄看见戴着面具的男人面上一喜，挣扎的动作缓下来。
苏之蔻从容走进来，眼神却是夹着冰刺向林星驰，手里一直握着的折扇摊开，里面夹着的银针朝林星驰直直袭去。
见林星驰躲过，察觉到他手里的芸娘脖颈处开始出现血迹，右手缓缓抚上腰间，刚触到鞭柄，却被拦下。
苏之蔻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水兰，就见她将她握住鞭柄的手扯下，看着她缓缓摇摇头。
心下瞬间了然，可面上却是不甘，看着林星驰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
芸娘根本挣扎不得，闻到自己身上漫上来的空气中淡淡渐浓的血腥味，最后看了苏之蔻一眼，双眼紧闭无力的歪过头。
苏之蔻被她这一眼看得完全失去理智，就要拿出鞭子冲上前，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林星驰凝眸细听，脸色一变，与侍卫对视一眼，将手里已经晕过去的芸娘往苏之蔻方向一推，纵身一跃往窗外跳。
“不用追了。”苏之蔻接住芸娘扶到一旁的榻上，扫了眼空荡荡的窗外，低声唤住水兰。
走廊的脚步声渐近，苏之蔻抬眼望去，就对上一双担忧的眼，心里的石头落地，“易渊，你怎么来了？”
白易渊快步走到她身边仔细打量着，见她安然无恙紧握着的拳松了松，看向她怀里的芸娘，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本就是帮你看管着道顺斋的，这次既来了京城便想着来看看芸娘和春宵阁，在门外听到动静意识到不对，就过来看看。”
苏之蔻点点头，察看过芸娘后见她没有大碍，叫双雄去叫了大夫后才站起身看向白易渊，安抚的笑笑：“今日多亏了易渊。”
白易渊却是笑不出来，注意到芸娘脖颈处那抹刺眼的红，皱着眉问：“那三皇子…”
“待会再说。”苏之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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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屋内，万氏、楚辞、苏之蔻还有杨书雁四人相互围桌对坐，目光皆是情绪不明的凝在桌子中央的两张圣旨上。
三月后完婚，正是杨书雁除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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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面色沉沉从圣旨上收回目光，脸上不再和蔼，十分不客气道：“这皇帝莫不是在这烈日下热昏了头？如此仓促和莫名的决定那些个大臣也能同意？明显是不安好心！还有那三皇子，惯是个会装的，这宫里握拳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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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蔻见她压下愁绪不发，也不再提起，闻言举杯微微一笑，“书雁，我何时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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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蔻从容走进来，眼神却是夹着冰刺向林星驰，手里一直握着的折扇摊开，里面夹着的银针朝林星驰直直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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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蔻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水兰，就见她将她握住鞭柄的手扯下，看着她缓缓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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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蔻点点头，察看过芸娘后见她没有大碍，叫双雄去叫了大夫后才站起身看向白易渊，安抚的笑笑：“今日多亏了易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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