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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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雁看着面前长相硬朗中带着温润的男人，如玉般的笑意漾在他的眉梢间，可荡过来的目光，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透着疏离。
“小女名杨书雁，家父杨威。”杨书雁垂眸恭敬答后，横移半步站在苏之蔻身后，避开他的目光。
林星驰闻言摇扇的动作微顿，漫不经心开口道：“可是两年前战死潭州的杨威将军？”
“正是。”
林星驰点点头，歪过头仔细端详她一眼，语气轻佻随性，“杨威将军忠心耿耿为国报忠，没想到这女儿也出落得如此标志。”
苏之蔻立刻就变了脸色，拉过杨书雁往自己身后藏，眼神十分不耐。
“皇兄，女子家面皮薄，可禁不起你这般玩笑。”林幸年上前一步当起和事佬，笑得如沐春风。
“嗤，假正经。”林星驰轻嗤一声移开眼。
苏之蔻看着林幸年被当众下了面子也不生气，整个人都揉着温玉一般的光晕，唇角依然勾着恰到好处的笑。
传闻二皇子三皇子颇为不和，她原以为只是谣言，毕竟像三皇子这般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与人红着脖子争执的样子。
不过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二皇子竟会把对三皇子的不喜明晃晃摆在脸上，但这天家的事，可不是她能多嘴的。
“姐姐？”苏之玉远远看到聚在一起的几人，眼尖的注意到两位皇子，整理仪容后缓缓路过，不经意转头问道。
钱姨娘落在身后几步，也注意到她们，笑着上前正想要开口，就看见苏之蔻后退一步对着两位皇子不卑不亢道：“妾与将军还要去为母亲祈福，就不扰两位皇子雅兴了，先行告退。”
“无妨，正好也一起去看看热闹。”
林星驰说完果然见她脸色一变，冷着脸拉过楚辞转身就走。
瞥了同样面沉如水的楚辞，林星驰笑得更意味深长，轻摇折扇慢悠悠跟上。
林幸年见状，目光闪过探寻，注意到苏之玉还僵在身旁，轻咳一声，对她微微一笑，而后从容淡定的跟上几人。
短短一会，树下就变得空荡荡的，再次被忽视的苏之玉咬着牙看着浩浩荡荡往前走的几人，就连皇子都跟苏之蔻后面…
凭什么？
“之玉，跟上。”钱姨娘推着她往前催促道。
苏之玉一个趔趄转头看她，眼里都是难以置信，“娘！她都如此目中无人，我们还要上赶着贴她的冷脸吗？”
“之玉，那可是皇子！”钱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被自己宠坏的女儿，眼里闪过精光，又耐心劝道：“待今晚事成，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到那时看她还能猖狂多久，眼下不过是要借她做筏子罢了，之玉，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之玉看着她满脸算计之色，想到她之前熬死白氏，还将父亲牢牢抓在手里，就连父亲的那些姨娘见了她都退避三舍，府里的姨娘一个接着一个被抬出去，只还剩一个也被她紧紧拿捏着…
心里一颤，看着不远处玉树临风的两位皇子，敛了敛心神，掩去眼底的阴霾，换上温婉的笑容，朝钱姨娘乖巧点点头快步跟上去。
“咦？就这么都走了？”杨书雁手里还捏着被风吹得在指间晃荡的福带，看着她们的背影喃喃道。
算了算了，先挂上去再说。
从怀里掏出红金线勾勒的福袋将写满字迹的带子小心翼翼放进去，谨慎的拉好袋口打了个死结。
走到树干上抬头看了眼一片红澄澄的树冠，目光锁定在一枝最高的枝桠上，点点头一鼓作气伸手要往上攀。
“咳咳。”
杨书雁被吓得一抖，瞪着眼望过去，就见面色不太自然的周湛站在不远处望着。
“你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周湛听清她语气里的雀跃错愕一瞬，斜了眼她手里的福袋，“是夫人叫我来的。”
“好，阿湛，那你来帮我挂上去。”杨书雁一蹦一跳来到他身侧，扯过他的手将福袋塞到他手心，双眸亮晶晶的闪着狡黠。
周湛下意识垂眸看着手里柔软的福袋，只一眼就被福袋上红金细线精致勾勒出来的戏水鸳鸯烫到似的，快速移开眼。
“杨姑娘，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信这些，不过是来了京城入乡随俗跟个风头罢了，你上次吓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呢，你若是不帮我害我姻缘受阻，可有你好受的！”
怎会姻缘受阻，你不是不信这些嘛…
周湛听着她压低声音的威逼胁迫，顿觉手里的福袋变成烫手山芋，在心里暗暗诽谤着。
对上她的眼却不敢说出声，小心捧着福袋来到树下，三两下就将福袋稳稳寄在最高的枝桠上。
一阵风吹来，福袋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曳着，一片明亮的红艳艳十分显眼夺目。
杨书雁勾唇绽放明媚的笑，扫了长身玉立的周湛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后故作老道的背过手，“走吧，阿湛。”
两人并肩往前走，周湛被迎面而来的灼热阳光刺得快移不开眼，不由地去看身边人的反应。
却见她十分享受的微眯着眼，红唇还是勾着笑，莹润白皙的面容在阳光下连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慵懒的神情，让他想起小时候常喜欢赖在他腿上晒太阳的懒猫，周湛不自然的收回目光。
杨书雁注意到他的视线，正要开口打趣，就听到两人身后“啪嗒”一声，下意识转头去寻，就见一个福袋静静躺在地上。
抬头看了眼树冠，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快速跑过去捡起，定睛一看，秀眉蹙得更深。
“阿湛！”杨书雁熟稔的唤着，拍了拍福袋上沾染的灰，声音娇娇带着不满，“你都没帮我系好…”
“我系好了的。”周湛急急出声驳道，“许是风太大了吧…”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杨书雁自顾自走到树下，手脚并用往上爬，也不敢放太高，堪堪合适后，就定定跳下来。
周湛虚虚扶住她，目光有些局促又含着愧疚。
“好啦，我也不怪你，许是这风太大了吹的，我们走吧，之蔻还在…”
“啪嗒”一声打断她的话，杨书雁凝眸看着地上再次掉下来的福袋，秀眉一拧，面色瞬间沉下来。
周湛瞟了她一眼，大步上前捡起福袋，大力拍着上头的灰，却还是有了点点污迹。
“我就不信了！为何这风就偏偏吹掉我的！”杨书雁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福袋恨恨往树下走。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一个老和尚站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切，见她还要系，低低出声念着。
杨书雁听到这话面上十分不虞，快速回头看他：“若我偏要逆风而行呢？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如何无我无相，无欲无求？”
老和尚见她字字珠玑语气不善也不恼，反而笑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
“不事余天，唯当一心，我从不信这些，我只信我自己。”
杨书雁紧紧捏着手里的福袋，心里涌起不名火，为的是挂不好的福袋，还是为的这云里雾里意有所指的佛语，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周湛看着杨书雁瞪了一眼老和尚就气势汹汹离开，怕老和尚对她的不敬心存不悦微微鞠躬歉意的笑笑，转身去追上她。
老和尚却没有丝毫的不悦，眉眼间只有超脱凡俗的处之泰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书雁，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苏之蔻注意到身侧追上来的杨书雁温声问道，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扫了眼闷闷从后面跟上来的周湛，“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杨书雁想到就来气，将手心里捏着的已经被弄脏的福袋扔进袖子里，语气恨恨颇带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遇到个装神弄鬼装腔作势的老和尚，烦死了！算了，不理他便是。”
苏之蔻第一次见她这般烦躁，细瞧她一眼正要再问，就察觉到在花神庙前聚集的百姓变得喧闹嘈杂起来。
“花姑出来了，花姑出来了！”众人的面上皆是一片激动喜悦之色。
一行人抬眼望去，就见一个打扮朴素却不失端庄的女人从琉瓦生辉、香火鼎盛的花神庙缓缓走出来，手里捻着十二花神对应的本体花籽连成的花串，每一颗都打磨得精致细腻、栩栩如生。
花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露沉稳，扫了神情激动的众人，目光轻飘飘掠过苏之蔻一行，转动花珠的动作一顿，清了清嗓子沉声念着开场白：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今日我们齐聚在这里，皆是为了感谢十二花神在过去的日子里对我永朝的庇护，并祈福祷告永朝一直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安稳太平！”
“感谢花神庇佑！保我永朝安稳太平、繁荣昌盛！”
“感谢花神庇佑！保我永朝安稳太平、繁荣昌盛！”
“感谢花神庇佑！保我永朝安稳太平、繁荣昌盛！”
台阶下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振臂高呼，连着三遍掷地有声、响彻云霄，几乎要冲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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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驰闻言摇扇的动作微顿，漫不经心开口道：“可是两年前战死潭州的杨威将军？”
“正是。”
林星驰点点头，歪过头仔细端详她一眼，语气轻佻随性，“杨威将军忠心耿耿为国报忠，没想到这女儿也出落得如此标志。”
苏之蔻立刻就变了脸色，拉过杨书雁往自己身后藏，眼神十分不耐。
“皇兄，女子家面皮薄，可禁不起你这般玩笑。”林幸年上前一步当起和事佬，笑得如沐春风。
“嗤，假正经。”林星驰轻嗤一声移开眼。
苏之蔻看着林幸年被当众下了面子也不生气，整个人都揉着温玉一般的光晕，唇角依然勾着恰到好处的笑。
传闻二皇子三皇子颇为不和，她原以为只是谣言，毕竟像三皇子这般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与人红着脖子争执的样子。
不过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二皇子竟会把对三皇子的不喜明晃晃摆在脸上，但这天家的事，可不是她能多嘴的。
“姐姐？”苏之玉远远看到聚在一起的几人，眼尖的注意到两位皇子，整理仪容后缓缓路过，不经意转头问道。
钱姨娘落在身后几步，也注意到她们，笑着上前正想要开口，就看见苏之蔻后退一步对着两位皇子不卑不亢道：“妾与将军还要去为母亲祈福，就不扰两位皇子雅兴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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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之玉，跟上。”钱姨娘推着她往前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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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颤，看着不远处玉树临风的两位皇子，敛了敛心神，掩去眼底的阴霾，换上温婉的笑容，朝钱姨娘乖巧点点头快步跟上去。
“咦？就这么都走了？”杨书雁手里还捏着被风吹得在指间晃荡的福带，看着她们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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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雁听到这话面上十分不虞，快速回头看他：“若我偏要逆风而行呢？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如何无我无相，无欲无求？”
老和尚见她字字珠玑语气不善也不恼，反而笑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
“不事余天，唯当一心，我从不信这些，我只信我自己。”
杨书雁紧紧捏着手里的福袋，心里涌起不名火，为的是挂不好的福袋，还是为的这云里雾里意有所指的佛语，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周湛看着杨书雁瞪了一眼老和尚就气势汹汹离开，怕老和尚对她的不敬心存不悦微微鞠躬歉意的笑笑，转身去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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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雁想到就来气，将手心里捏着的已经被弄脏的福袋扔进袖子里，语气恨恨颇带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遇到个装神弄鬼装腔作势的老和尚，烦死了！算了，不理他便是。”
苏之蔻第一次见她这般烦躁，细瞧她一眼正要再问，就察觉到在花神庙前聚集的百姓变得喧闹嘈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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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花神庇佑！保我永朝安稳太平、繁荣昌盛！”
“感谢花神庇佑！保我永朝安稳太平、繁荣昌盛！”
台阶下的百姓们纷纷跪下振臂高呼，连着三遍掷地有声、响彻云霄，几乎要冲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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